聚 (二)
狐帝生辰的宴会已结束,众神仙相继散去。东荒的湖畔水波荡漾,月明星稀,本应是个月上柳梢头,人约黄昏后的甜蜜时刻,可此时白浅的脸色比夜华还要冷清。夜华陪白浅走了一段,见她一句话也不与自己多说,只是松松抱着她,叹口气说:浅浅,我知道你心里十分想念阿离,你再等等,过段时间我一定会把阿离带过来的。白浅抬起头,看着月光下夜华这张俊逸的脸,不禁想起师父,她总是固执的认为对夜华不好,就会伤师父的心。白浅勉强点了点头。夜华拉住白浅的手边走边说:近来西方彩凤族和西天下界仙山闹得不可开交,西天大帝少昊颇为强硬,即便彩凤族也是上古神族,但他根本不放在眼里,虽说只是两个族群的嫌隙,但天君还是上了心。浅浅,近来我怕是也不得空了,要去趟彩凤族。待我回来再商量你我婚事可好?
白浅望着那面湖水,又瞅了瞅夜华,无奈说到:三百年前你我的婚事就被晾着了,现下我倒是习惯了。
连宋和折颜、白真在远处看着这一对让四海八荒都艳羡的“两口子”,连宋的确是个明白人,冲折颜上神一笑说:折颜上神,倘若当年白浅上神没有喝下那忘情水,如今……白真马上接过话说:如今哪还有这等风景。这折颜冲着连宋笑笑说:三殿下,我那忘情药忘得了情却忘不了人,阴错阳差。连宋皱着眉头,很是不解。直至几百年后,折颜和连宋在下界仙山再见面时,连宋君很是感叹折颜上神的深谋远虑。
叠风连夜赶回昆仑虚,刚到大殿便被众师弟围住,七嘴八舌的问寿宴如何,叠风叹了口气说:唉,十七虽说是青丘帝姬,可如今这心里怕是苦得很。随后,叠风把寿宴情形说与众师弟,子阑最是为十七鸣不平,还嚷嚷说当初就不该一门心思去守那无妄海。
长衫很是惆怅的说:太子从无妄海醒来的时候我还高兴十七终于能嫁出去了,本以为能喝上师妹的喜酒。
叠风捏着下巴说:十七那性子我们都知道,她岂肯受九重天的约束,现下能如此忍让太子,当真是深情。
对于不解风情却又头头是道的分析着风情的大师兄,子阑很是着急。
正当这十五个弟子替小十七犯愁时,一阵磅礴的仙泽出现,众弟子立刻规矩立着,拱手鞠躬:师父!墨渊背手在大殿旁停了一会说:都退下吧,叠风,来我书房。
叠风知道师父这么多年未见十七定是想念的,在走路的功夫就打了个腹稿,一定要将可怜见的小十七的“遭遇”在师父面前好好申诉一番。
墨渊摩挲着茶杯说道:叠风,明日你去请东华帝君来昆仑虚。叠风:是师父。叠风带着一肚子未申诉的腹稿退了出去。
夜华的好和师父对我的好不一样……
之前一直是师父护着我,以后夜华会照顾好我的……
墨渊不断想起当年醒来时白浅在他面前的样子,那时他的小十七提起夜华,眼里的光华,那种甜蜜的笑意是他不可能拥有的。后来知道了白浅的那个情劫后,墨渊对自己的这个胞弟便有些疏离了。多少次夜深在酒窖,他仍然忘不掉司音伏在自己的膝上委屈伤情的小模样。这么多年,他看似云淡风轻,可心里的期盼却没有停止过。他也常常觉得这种莫名的期盼是多么的伤神。
天君搞的那一出阿离生辰宴,隐约让墨渊觉得他所担心的事终要发生。